“传朕旨意!”

  这四个字,如同一道炸雷,在奉天殿的穹顶下轰然炸响。

  朱祁钰站在大殿中央,背对着阳光,身形挺拔如剑。

  那一刻,他身上那股常年缠绕的病气仿佛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,是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严。

  “锦衣卫指挥使袁彬听令!”

  “臣在!”

  袁彬单膝跪地,双手抱拳,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杀气。他等这一刻,已经等得太久了。

  “即刻查封王诚、侯景然及其所有涉案党羽之府邸!”

  朱祁钰的声音冰冷而坚定,每一个字都像是判决书上的朱批。

  “将其所有家产、田亩、店铺、股票,全部充公,没入国库!”

  “将王诚、张霖等人,即刻打入诏狱,严加审讯!朕要这本账册上的每一个名字,都受到应有的惩罚!一个都不许放过!”

  “遵旨!”

  袁彬领命,猛地站起身,大手一挥。

  早已守候在大殿之外的数十名锦衣卫缇骑,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。

  “拿下!”

  随着一声暴喝,锦衣卫们扑向了那些早已瘫软在地的罪臣。

  “陛下!饶命啊!陛下!”

  “臣是一时糊涂!臣是被逼的啊!”

  “我是两朝老臣!你不能抓我!我要见太后!”

  哭喊声、求饶声、咒骂声,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。

  王诚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两名锦衣卫架了起来。

  他的官帽被打落,披头散发,那身象征着权力的蟒袍此刻显得如此讽刺。

  经过朱祁钰身边时,他突然挣扎着抬起头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。

  “朱祁钰!你……你不得好死!”

  “你搞这些奇技淫巧!你与民争利!你坏了祖宗规矩!天下的读书人不会放过你的!”

  “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!看着你的大明亡国!”

  面对这恶毒的诅咒,朱祁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

  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:

  “那你就在地狱里好好看着吧。”

  “看着朕的大明,是如何万国来朝,永世其昌。”

  “带走。”

  袁彬一掌切在王诚的后颈上,王诚白眼一翻,彻底晕了过去,被像拖垃圾一样拖出了大殿。

  随着罪臣们被一一押走,大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
  但这安静中,多了一份敬畏。

  一份对皇权,对科学,对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力量的敬畏。

  朱祁钰环视四周,目光扫过每一个大臣的脸。

  那些平日里只会之乎者也、只会勾心斗角的官员们,此刻纷纷低下了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

  他们知道,天变了。

  以前那个任由他们拿捏、只能靠装病来苟延残喘的郕王,已经死了。

  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,是一位手握真理与利剑的铁血帝王。

  “诸位爱卿。”

  朱祁钰走回龙椅,缓缓坐下。

  “今日之事,朕希望你们能记在心里。”

  “大明,病了太久。”

  “有人想用毒药害朕的儿子,有人想用金钱掏空朕的国库。”

  “他们以为朕看不见,以为朕不懂。”

  “但他们错了。”

  朱祁钰拿起桌案上的那枚玻璃镇纸,那是科学院最新研制的光学玻璃,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。

  “从今往后,朕的眼睛,会盯着每一个角落。”

  “无论是肉眼看不见的微尘,还是账本里藏着的猫腻。”

  “谁敢伸手,朕就剁了谁的手。”

  “谁敢动大明的根基,朕就掘了他的祖坟!”

  “吾皇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
  于谦第一个跪了下来,高声山呼。他的眼中含着热泪,那是激动的泪水。他看到了一个中兴之主的崛起,看到了大明洗刷耻辱的希望。

  “吾皇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
  紧接着,所有的文武百官,无论愿不愿意,无论心怀何种鬼胎,此刻都只能跪伏在地,向这位年轻的帝王献上最卑微的膝盖。

  山呼海啸般的声音,穿透了奉天殿的屋顶,直冲云霄。

  朱祁钰坐在高处,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,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。

  他转头看向窗外。

  阳光正好,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  但他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。

  侯景然倒了,王诚也倒了。

  但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敌人——那些固守旧制的士绅,那些掌控着话语权的腐儒,那些即将到来的思想风暴——才是真正的挑战。

  “袁彬。”

  待朝会散去,朱祁钰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锦衣卫指挥使。

  “臣在。”

  “这一仗打得漂亮。”朱祁钰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,“去告诉华若,朕要给他记首功。另外,让他别整天闷在实验室里,那个‘皇家调查局’的架子,该搭起来了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袁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那……那个‘金融安全委员会’?”

  “让户部去办。另外……”

  朱祁钰顿了顿,目光变得深邃,“把这次抄家所得的三百万两,拨出一半,给科学院。”

  “朕要让他们造出更大的船,更快的炮。”

  “因为下一次,敌人或许就不止是在朝堂上了。”

  袁彬心头一凛,深深一拜。

  “臣,领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