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承逸闻言却是愣在那边,久久都没说话。

  苏青鸢看着他,有些好笑:“怎么了?这话很惊世骇俗?”

  “不是,我的嫂嫂也说过这样的话。”萧承逸的神色有些失落。

  嫂嫂?皇后娘娘?应该不是....

  “先太子妃?”苏青鸢问道。

  “是,我之前答应让你经商,就是因为嫂嫂曾经跟我说过的话。”萧承逸陷入回忆。

  那日,小小的萧承逸被小太子妃带出宫去玩,第一次出宫来到坊间,他看什么都很新鲜。

  “嫂嫂,为何卖冰糖葫芦和包子的都是男人,那买首饰的是女子呢?”

  “嗯?男子和女子又有什么区别?”先太子妃疑惑的看着小小的人儿。

  “二嫂嫂说,女子不应抛头露面,应恪守女则女训,成为男人的助益。”小小的人儿回忆着。

  “可是,小逸,若这个女子无依无靠呢?”

  “怎会无依无靠?她有父兄,有丈夫,有儿子,怎么会无依无靠?”

  “若是父亲故去,只有姐妹,说不到亲家呢,若是只生了女儿呢?”

  “那....应是犯了七出之条?”小时候的萧承逸犯了难:“二嫂说,抛头露面是大忌,更何况出来做生意。”

  “小逸,在你口中,女子什么都没做,便已经是罪过。”先太子妃的表情有些冷:“她们只是想活着,又有什么不对。”

  “女子存于世间本就艰难,她们靠自己的劳动活着,又有什么不对。”萧承逸回忆着自家嫂嫂的话,一句一句的跟苏青鸢转述:“无论是经商、做工,或是别的什么营生,与男子并无不同。”

  “她说,女子不必依附于男子而活,她们在世间,也可以自由而精彩,也可以风风光光,肆意张扬。”

  “先太子妃是个通透的人。”苏青鸢赞道。

  “以前父皇和太子特别忙,母后生了本王之后身子不是很好,都是嫂嫂带着我。”

  “你很喜欢她。”

  “是,她教了我很多,后来我发现,她与世间很多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。”

  “可是,逸王殿下。”苏青鸢严肃的对萧承逸说道:“这样通透的女子,说女子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子,怎么会因为先太子的离去郁郁而终呢?甚至连孩子都没有留下。”

  “嗯?”萧承逸震惊的站了起来:“你是说?”

  “我不知道。”苏青鸢摇摇头:“但我觉得,这样的女子,不至于如此。”

  “我,我去问问乙二。”萧承逸就要离开,慌的连【本王】两个字都没说。

  “王爷。”苏青鸢的声音如一股清风,穿过了萧承逸混沌不清的头脑:“现在这个时间,不方便。”

  他听懂了,现在这个时间,容易暴露。

  “本王知道了。”萧承逸点点头:“我出去看看,你早些休息。”

  “今晚先生会回悬壶堂,我会过去。”老郎中没有交代过自己的姓氏,苏青鸢一直称呼他为先生。

  “那,注意安全,让十二和杨叔跟着你。”萧承逸知道他没办法阻止。

  “好,王爷也注意安全。”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“姑娘,你配的药,跟太医一起改了改,给一批病人吃了下去。”悬壶堂里,老郎中跟苏青鸢说着:“但很快就会复发,而且第二次吃效果减弱,第三次便完全没了效果。”

  人体耐药性....苏青鸢皱了皱眉,但这耐药性是不是也太快了些。

  “隔7天再试试呢?”

  那时候耐药性会减弱,苏青鸢没有进一步解释。

  “这疫病的速度,可能等不到那么多天。”老郎中有些疑惑:“但若真的能到第七天,可以再试试。”

  两个人都明白,缓解没什么用,最好能制出解药。

  “若没有解药,以毒攻毒行不行?”苏青鸢忽然问道。

  “也不是不行,但你我都不是毒医。”世间医生分两种,一种是普通的医生,另一种就是以毒入药,主攻的就是以毒攻毒。

  “没关系,试试呗,我看过毒经。”超脑实验虽然失败了,但那些文献留在苏青鸢的脑子里,却是遗忘不掉:“因为我觉得这几个症状有些像某几个毒混合,我们可以试一下比例。你上次留给我的血还很多,今夜还长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老郎中看着苏青鸢的样子,笑了起来:“姑娘,是个学医的好苗子。”

  “先生过奖。如果明天先生能带几只兔子回来就最好了。”

  “要兔子做什么?”

  “临...活体实验。”苏青鸢解释道。

  一夜过去了,两个人拿着做好的毒药,小心的放进了装着疫病血的碗里。

  那有些深的血液接触毒药之后,慢慢的变成鲜红,就在两个人觉得成功了的时候,猛然变成纯黑的颜色。

  “呃...先生,毒成这样,这人...没救了吧。”苏青鸢犹豫的说道。

  “大概,应该,已经,死透了吧。”老郎中还有空跟他开着玩笑。

  “天色已经大亮了,先生要回去了吗?”苏青鸢问道。

  “是。”老郎中点点头:“不过你的口罩,和用酒喷洒的主意很好,还有衣服专用和沸水洗衣,扩散的速度慢了很多。”

  “那就好,口罩记得换。”苏青鸢点点头,这个时代,没有医用酒精,说是烈酒,其实度数也没有很高,聊胜于无吧。

  苏青鸢揉揉疼的厉害的头,靠在桌旁睡着了,谁也没有发现,那碗里黑色的血,慢慢的变成了红色。

  过了很久,菊茉发现自家王妃没了声音,进来给王妃盖了被子,一回头,看到了桌上红色的血。

  “咦?这血?”菊茉知道自家王妃和老郎中熬了一晚上是为了什么。

  倒是苏青鸢听到了菊茉的声音,迷迷糊糊的醒来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  “才过一个时辰,王妃可以去里间睡一会。”菊茉说着:“不过,王妃,这血本就是红色的吗?”

  “什么?”苏青鸢看着碗里的血,困意顿时消散,指着碗问菊茉:“它怎么红了?”

  “奴婢进来就是这样的。”菊茉一脸迷茫。

  “去找几只兔子来。”苏青鸢等不了老郎中了,吩咐菊茉道。